tk14/梦
通常来说,梦境发生在我们浅层睡眠的时段——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们遇见的,担心的,不安的,难过的又或者终于得到的,愉悦的……都会出现于梦境中,像混合的颜色调料,用意念的玻璃棒搅拌,融为一体,却也层层分明。
梦是朦胧不真切的,所以十四行诗很少会记得自己昨夜梦境的具体内容,只有一个很模糊很模糊的影子在眼前飘荡。能记到现在的不过两个。
一次在第一防线学校,那场暴雨来临的前夕(那简直就像预知梦,她看得见每一个细节,连维尔汀,她的好同桌,看向自己坚定却淡漠的眼神都与接下来发生过的一模一样 ,还有她身后那些孩子……现实更是一次噩梦,倒着飞的纯雨滴,奔跑着被肢解);第二次在槲寄生小姐的反抗,司辰的深眠,会议的结束后 (她梦到分裂的甲板,一边很熟悉,像自己从来都会遵循的规矩那样,平整,而另一边光明温暖,吸引她不自觉地靠近,靠近她们,靠近她——她对玛蒂尔达也说过这个梦境,醒来时还有些心悸,终是在水晶球的解惑下选择了遵从自己的内心)
“轰隆”
天空一声巨响。
天气预报确实提过夜半有雷雨阵阵。
明晃晃的闪电劈入已经睡熟的十四行诗的梦境。
“啊!”
她惊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做噩梦了?”维尔汀还没休息,木桌上展开的信纸上最后一行落款是未干的墨水。她吹了吹正烫嘴的红茶,转身面向温暖的大床上头发乱糟糟有些无措的橘发女孩。“啊……没,没有。”十四行诗还有些不清醒,揉了揉眼睛缓缓开口。
“司辰,你怎么还没休息,时间不早了。”
“我写完工作记录就睡。放心吧,暴雨已经结束了,我们回到1999了。”
“…司,司辰。”
“怎么了?”
“早点休息。”
“多谢关心。晚安,十四行诗。”维尔汀声音很低,就和这平静又不平静的雨夜一样,淅淅沥沥的节奏中配上鼓点,动听,又很催眠,舒适。她贴心地把夜灯调小了一档,屋内更昏暗了。
十四行诗唯唯诺诺地躺下,闭上眼,翻来覆去却是睡不着。
她方才说谎了,她又做了一个一定会让她永生难忘的梦。
梦里是一条小溪——似乎也不算,水有些浅了,才到十四行诗的小腿肚子。
周围是一片旷野。草地,星空,没有风,只有脚下的水缓缓而源源不断地流动。四周没有人,没有装饰物,偌大的空间似远似近好像要彻彻底底压下十四行诗让她喘不过气。
“司辰?”
“星锑?”
“z女士?”
她有些慌乱,这里除她以外都太空旷了。就像置身于时间和空间的交叠处,停滞的,复杂广阔又空白的。她试探地在小溪里行走,想上岸但那岸边一脚踏下竟然是虚无缥缈的。
十四行诗更紧张了,手心冒出汗珠。
“司辰——”
她又喊了一嗓子,声音飘出去很远很远。
结果当然是无人回应。
但是她脚底下的水仿佛听到了召唤,又或者被打开了某种开关,突然地流动了,凝结成向上飞的水珠,一霎那滞空,紧接着,飞速流向天空。
“暴,暴雨…”
满目的星空变黑了,乌云密布,透不进一点光彩。十四行诗呆住了——因为一颗颗雨滴停在她眼前时,都是维尔汀的模样。
有小时候在门口罚站心不在焉的,有目睹同伴回溯后变得寡言冷漠的,有在暴雨中面无表情的,还有……还有维尔汀也被暴雨回溯的模样。
她看见维尔汀笑,眼角却流下了泪水。奔向她寻找已久的母亲——分裂,三维,二维,一维……消失。
十四行诗挣扎着想要向前奔向她的司辰,却发现水珠不知何时也束缚了她的手脚。
直到蓦地一道泛金光的闪电,劈断了水绳——梦醒了。
她还喘着粗气,久久不能平复,脑海里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回放维尔汀被重塑的画面。她必须时不时偷偷又直起身看看房间角落还在写字的维尔汀才能安心——因为那个梦的触感太真实,十四行诗现在手腕还觉得被什么东西困着。
维尔汀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维尔汀放下了玻璃笔,起身伸了个懒腰,解开外衣扣子抖抖手腕,皮质高跟鞋踩着地板上的声音很有规律,每一步都十分稳健,正如维尔汀其人。
她蹲下身子,正好与床上躺下的十四行诗视线齐平。
维尔汀笑了,主动握住十四行诗湿软的右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睡吧,有我呢。”
十四行诗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维尔汀不做声地又在她的额头落下了一个晚安吻。
———————————————————————
没本事,不会写